汶川地震后第二天 - 随笔

嫣然已经十八个月大了。

她现在是一个精灵的小淘气。

她会常常走到我的身边，握起小拳头，好像要把一些东西交到我的手中。接着她摊开她的掌心，却什么也没有。我惊奇的喊道，”疑？” 。她的诡计得逞，便格格地笑了。

刚满一岁左右，每当我说”A for?”,她会答”Apple”. 最近她终于学会了B for Boy 和 C for Cat. 有一次我问她B 和C的时候，她故意全答Apple, 接着就笑个不停。

每次驾车载她外出，嫣然的眼睛可厉害了。只要经过任何的儿童Playground, 她必定指着远方大叫。随着车子渐渐远去，当乐园消失在视野内，她总会接受残酷的事实，向乐园的方向说道:Bye Bye!

嫣然似乎会跟任何的东西都挥手说再见，包括家人，小球，鸭子，小狗，房子，月亮，卖面的阿嫂，油站的外劳。嫣然的眼中，万物皆平等，都必须礼遇。

以往嫣然一旦吃进了她不想吃的东西，她总会马上吐出来。最近她学会了表达对食物不满意的情绪，示意我向前，要我把手伸到她的口边，她才把食物吐到我的掌心。

嫣然有洁癖，身体只要稍微肮脏了，她会不断地指着肮脏的部分，嚷着要我关注。地上有任何的东西，不管体积多小，她都会作出回应。能吃的，她会吃。不能吃的，她会把垃圾交到我手里。

嫣然喜欢听歌。谁要是唱歌，嫣然就会检查看看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在一起唱。哪个人没唱的，她会要求他参与。歌唱完后，每个人都必须拍掌。谁不拍掌，她会指着他要他拍掌。公主有命，不能不从。

偶尔我拿出十多年前的旧照片，要嫣然认出我，她都可以胜任。有一次，我让她看一张大概有二十多个人的全体合照。她认真检查一番后，终于还是发现了我。那个时候的我，发型，体型，跟现在有着天渊之别，嫣然的facial recognition的能力，不可小看。

嫣然好像永远都在晃来晃去，很少有安静的时候。只有这么一天晚上，接近午夜的时候，我抱着她到楼上去睡觉。当我缓缓上楼的时候，她一直安静地在靠在我怀里，并抬头望着我，深情款款地的，好像要跟我说些什么。我紧紧地将她搂住。前世今生，我们可曾相遇?

古语说，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以前不能体会。现在的心境不一样了。听到中国地震的新闻，听到四川许多孩子们活埋在学校的废墟下的消息，是很让人震动的。我马上联想的，是许多像嫣然般淘气的小精灵不再笑了，不再玩小拳头了，不再嚷着要去乐园了，不再跟人拜拜了，不再要人唱歌了，不再要人拍掌了，这要让多少的爸爸妈妈心碎。

谨以此文纪念嫣然的第二个年头的的生命旅程，以及所有受苦难的孩子们。

“My dear children, It is now better than several years since I moved to New York and I haven't seen you as much as I would like to. I hope you will come to this ceremony of Papal honors, given for my charitable work. The only wealth in this world is children. More than all the money and power on Earth. You are my treasure. ”

Michael Corleon, Godfather.